“爹,孩儿实在不明白您在京中好容易做个礼部侍郎,如今却要在这眼瞅着天寒地冻的时候去出使也先?”略显清静的向帽胡同里忽然飘出句话来,路过此处的巡城御史钱守志停下脚步,左右打量片刻悄声朝声源处摸了过去。
“咦?这不是新任都察院右都御使,将要出使瓦拉的那个杨思敬家?”钱守志停在钱同口的一家住户门前,小心翼翼贴着门边往门里望去。
钱守志见满头斑白的礼部侍郎杨善,杨思敬头戴着网巾身穿粗袍正站在屋前,不时朝着另一边挥手。杨善身边站着个约莫三十来岁身穿天青色云纹外袍头戴唐巾的中年男人,钱守志仔细思摸片刻,心道:这应该就是杨善之子,杨容吧!
果不其然,那中年男子满脸焦急的看向院中喊道:“钱胖子!你慢些,那东西可金贵着呢!”
“被发现了?”钱守志心脏骤然收缩,举腿便要逃开去,正在这时院内看不见的地方一人笑道:“杨公子,小的错了,您海涵!”
“不是说我?”钱守志这才停住脚步,自言自语道:“再说我也不是胖子!”想到这里钱守志便再次倚在门边,心安理得的偷窥了起来,若是今日有所发现,来日必会奏上杨家父子一本!
“你懂什么≌→,..?”杨善见儿子放肆不由恼怒道:“朝廷大事,黄口小儿岂敢妄加评议?!”
“爹!”杨荣毫不退让道:“儿也是朝廷命官,皇上他……”
啪……杨善面色一变,右手挥出一掌,狠狠给了儿子一耳光,厉声道:“住嘴!跪下!”
“是!”杨善见父亲发怒只得跪在地上,不敢再说什么?
院子中原本嘈杂的响动立刻停了下来,片刻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瓜皮帽的胖子自院落一角毕恭毕敬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略有些夸张的笑意,这胖子不停的朝杨善作揖,嘴里低声下气道:“杨大人,杨公子莫要生气,那东西小的不要了,小的不要了!”
杨荣面色一缓,对那白衣胖子道:“钱管事,让你见笑了,那东西老夫赠送给你,不需支付银两。”
“岂敢!岂敢!”钱胖子眉开眼笑道:“小的怎敢白拿杨大人的东西,小的一定足额银两付给您!”
“哈哈,那就多谢钱管事了”杨善拱手一笑,转头对儿子杨荣呵斥道:“孽子,还不随我进来!”
“是!”
钱守志侧耳听了半响大约也明白了其中缘由,这杨大人奉圣上旨意前去议和,然而使团经费、礼物陛下全都不给予,杨大人确实无奈,这是要变卖家产呢!
“唉”钱守志奏上这杨家父子一本的念想随着这声叹息消失的无影无踪,钱守志举步往另一边走去,心中感慨道:“杨大人这个使者有点难啊!”
“杨荣!”杨荣刚进屋子,便听到他爹叫他名字,心中惶恐不已,连忙跪倒在地道:“请父亲大人训示!”
杨荣见儿子已经服软,语气缓和了不少,他轻声道:“荣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啊?”杨荣没想到他爹竟然问这个问题,愣了片刻才犹豫的回答道:“向帽儿胡同?”
“再往北呢!”杨善继续轻声引导道。
“再往北……”杨荣低头细想一阵,瞳孔猛的收缩,有些不确定道:“父亲说的可是都察院?!”
“恩!”杨善颇有些赞许的点头道:“你当庭说的那番话,难道不怕被人听到?”
“孩儿知错!”杨荣恍然大悟但心有还有些不服道:“父亲,那皇上的心思……”
“咳咳”杨善轻咳示意儿子小声些,方才在儿子耳边悄声道:“荣儿,当今圣上之意为父知晓,但儿子不要忘了,那太子可是太上皇之子,即便如今太上皇不能重登帝位,日后太子帝位哪能不感激杨家?为父这样做也是为了我杨家富贵绵长。”
“爹……”杨荣心悦诚服道:“孩儿明白了!”
“恩,为父走后你要勤于学业,不可有丝毫懈怠。”杨善颇为感慨道:“为父自成祖靖难起,追随成祖任职礼部,虽无大功,却也不曾有疏漏。与父亲同时为官者,如今早已高升,其中不乏一品二品大员,为何为父至今不过三品?为父乃是乡中一秀才,自然比不得那些进士举人。”
“因为父只是秀才,仕途坎坷,至今颇为艰辛,三十年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方才迁升礼部侍郎。与为父同时为官着,或获罪贬谪京外,或得罪他人罢官,为父却一直稳如泰山。为何?为此此朝中大臣颇有微词,但却奈何不了为父。土木之役,若无武人照料,凭父亲这把老骨头焉能从百里外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