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敞着怀,端着酒杯,斜睨着兴奋不已的李傕、张济等人,撇了撇嘴。
“看你们那点出息。”
“太尉早就想到了?”
“废话,要论骑射,我们也许稍逊一筹,要论阵地攻防,我们什么时候输给过鲜卑奴?”董卓不屑一顾,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站起身来,拍拍肥大的肚皮。“好啦,去追吧,老子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句话。”
李傕等人连忙拱手:“请太尉吩咐。”
“留和连一条狗命。”
“为什么?”李傕莫名其妙,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要问为什么,照做就是了。”董卓挥了挥手:“滚吧,不斩个千儿八百首级,别回来见我。”
李傕等人不敢再问,领命而去。
片刻之后,三千精骑冲出了大营,尾随撤退的鲜卑人而去。阵地攻防战的时候,不论战况有多紧急,他们都被董卓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看着步卒浴血奋战,现在终于到他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谁也不肯示弱,争先恐后的冲了出去。
董卓没有离开,他登上了稽落山的山顶,摆下一张案几,命人烤起了一只羊,一个人喝起了酒。
……
天边有烟尘起,刘辩乘着驳兽而来,缓步登山。荀彧紧紧相随。
在山顶的董卓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拱手施礼,恭迎圣驾。
刘辩走到山顶,摆摆手。示意董卓免礼。他看着山坡下尚未收拾干净的战场,皱了皱眉:“伤亡如何?”
“回陛下!”董卓应声道:“战死八百二十五人,伤一千七百零三人,斩首一千一百八十一级,伤者数目不明。”
“这么说,鲜卑人并没有全力以赴啊。”
“陛下英明。”
“荀彧,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刘辩转身荀彧说道:“就算是想诱我前来,他们的战果也不够啊。”
荀彧不以为然的笑笑:“陛下所言甚是。以臣推测,他们不过是想保存实力,以免伤亡过大而已。他们互相之间的提防。并不比对我汉军的提防差。”他顿了顿。又道:“就像当初六国合纵,却不敌秦国一般。国之力,不仅仅是看户口众寡,粮赋多少。还要看能不能全力以赴。一致对外。这正是孝武皇帝独尊儒术的目的所在。夫子有云:天下有道。礼乐征伐自天子出……”
刘辩笑了起来:“好吧,虽然你有点啰嗦,不过我承认你这句话说得对。一致对外,而不是互相猜忌,才能够变得更加强大。在这一点上,儒门有功。”
董卓翻着老眼,不解的看着刘辩和荀彧打哑谜,他不知道这两人在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心情谈论儒门的事。不过,他人老成精,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一直低着头,一声不吭。
刘辩转身看向董卓,亲切的说道:“董公,在定襄过得自在么?”
董卓沉吟片刻:“只要能为陛下效力,臣在哪里都很自在。”
“我看你也比较自在。大战之后,独坐山巅,自斟自饮,这是大自在。”
董卓笑了起来,伸手相邀。“陛下共饮一杯?”
“我就免了。”刘辩无奈的摇摇手。“你年过花甲,到了应该自在的时候。我还年轻,不能太自在。你一个人喝吧,想喝到什么时候就喝到什么时候。对了,陇西的羌乱已经平定了,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也可以回去看看。树高千丈,总要落叶归根的。”
董卓一怔,随即明白了。刘辩这是准他致仕,还乡养老了。按照他的年龄来说,他的确应该养老了,只是他的情况特殊,是有罪之身,当初刘辩只是给他一个战死沙场的机会。可是他身为太尉,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战死了,其实就是让他待罪边关,一直到死的意思。现在刘辩准他致仕,等于赦免了他。
“谢陛下。”董卓撩起战袍,艰难的跪了下去。
刘辩转身向山下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轻声说道:“还有一个事要告诉你,董白破境了,朕将她留在身边,聘礼稍后会送到陇西。”
董卓心领神会。聘礼送到陇西,这是刘辩要向陇西人表明对他董卓的信任依旧。有了这个关系,陇西董家的荣华算是保住了。一想到此,董卓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禁老泪纵横。
……
落罗犍落罗长嗥一声,握紧拳头,猛击心口。
“和连害我!和连害我!”
落置犍谛敖看着眼前的惨状,目瞪口呆。
山谷中到处都是烧得发黑的帐篷,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却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让人窒息。
人死了,马死了,牛羊也死了,而且都被火烧得焦黑。空气中弥漫中焦臭的味道,让人作呕。
落置犍谛敖欲哭无泪,眼神发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对这样的场景,他们并不陌生,他们甚至多次亲手制造过这样的场景,只是他们从来没有作为受害者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红日部落是西部鲜卑中的第一大部落,即使是檀石槐在世的时候,红日部落也没有遇到过如此沉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