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内,舒成将军正在和东北边军的各级军官们议事,忽然察觉到营地深处传来的天地元气波动,又听到随后的那声惨嚎,不由表情微变。
一名偏将更是神情骤然一紧,站起身来便准备向帐外冲去。
舒成将军冷冷盯着他,寒声问道:“徐寅,你想做什么?”
那名叫做徐寅的边军偏将转过身来,看着面色如铁的舒将军,终于明白为何今日会有这么一场会议。他强行压抑住心头的震惊,沉声解释道:“营内有动静,说不定是有敌谍潜入,本将身为山字营偏将,应该去巡查一番。”
“不用了。”舒成将军级别远在徐寅之上,他面无表情看着对方说道:“朝廷正在执行任务,不用你去巡查。”
徐寅胸口如遭重击,既担心那边的情况,又担心如果真是朝廷在查看马贼一事,说不定会牵扯更广,一咬牙沉声说道:“为何末将不知朝廷在查何事?而且如今深在荒原,难道朝廷还会专门派人来查。”
舒成将军重重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放肆,朝廷办事难道还需要向你这个小小偏将交待!你给我闭嘴,然后坐下!”
……
……
脸色苍白的中年人便是在荒原上缀杀粮队的马贼首领,他双眼无神看着宁缺的脸,虚弱不堪说道:“你既然能找到我,何必还要问我是谁?”
“能找到你是因为猜到了你的身份,但猜测终究做不得数。”
宁缺收了大黑伞,继续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其实并不重要,而且也很容易发现,只需要画张像让军部查一查便清楚。”
中年人痛苦地皱着眉头,说道:“那你可以去查。”
“现在身在荒原,我不可能回长安,而且就算查到你是谁,对我想知道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帮助。就好比如果我触犯唐律杀人,也没有人敢说夫子半句坏话。”
中年人缓缓闭上眼睛,说道:“我叫林零,帝国东北边军内锋营主将。”
宁缺看着他苍白的脸颊。在心中默默复述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说道:“很好,那么接下来就该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来杀我?”
中年人紧紧抿着毫无血色的枯干双唇,看意思不会再说任何一个字。
既然是东北边军内锋营主将。那么顶头上司便是夏侯大将军,其实宁缺不需要问,中年人也不需要说,彼此都心知肚明究竟是谁想要杀宁缺,然而推论永远无法变成证据,就像宁缺先前说的那样,大念师林零自承身份也是因为知道这不算什么。
宁缺看着紧闭双唇的中年男人,用余光瞥了一眼帐外一处,那里隐隐约约有一道人影,沉默片刻后。他神情认真说道:“我以夫子的人格发誓,只要你肯说出来指使者是谁,我可以让你活着回去,并且让书院保证你的安全。”
大念师林零睁开双眼,看着他,却依然一言不发。
“我已经用夫子人格发誓,难道你还不信?”宁缺摊手说道。
林零艰难说道:“真的没有人指使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就算是你自己的决定,那也必然有某些人的默允。要知道虽然你是位洞玄境的强者,但在荒原上。依然没有资格指挥超过六百骑的马贼。”
宁缺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要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林零喘息着说道:“从我嘴里听到那个名字真的这么重要吗?”
“对于朝廷查案……或许不重要。”宁缺稍一停顿后说道:“但对我很重要。”
林零忽然笑了起来,惨白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如果对你很重要,那我又怎么会说呢?”
宁缺皱了皱眉,发现自己低估了夏侯在对方心中的威信。低估了对方的忠诚。他轻轻抚摩膝头,沉默很长时间后忽然开口问道:“你有父母子女没有?”
林零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艰难微笑着说道:“没有。”
在宁缺看来,这个笑容很可恶很得意。
略一沉默,他神情温和继续问道:“那你身为修行者,总有师门宗派吧?”
林零回答道:“有。但我从军以后便极少与师门来往,也没什么感情。”
“你在撒谎。”
宁缺看着他平静说道:“如果你和师门没有感情,大可以把这个空门放给我,你却偏偏要急着把师门撕扯开来,证明大有回护之意。”
林零微微一怔,痛苦地皱了皱眉,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
宁缺笑了笑,说道:“好吧,不管你是不是撒谎,但你要知道勾结马贼袭击粮队,尤其是谋杀这个我书院二层楼弟子,是什么样的罪过。”
林零神情坚毅平静说道:“不过一死罢了,千古谁无死?”
“当然不是死这么简单,虽然我认为死亡确实是最大的威胁,但我知道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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