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崖水清容参见君侯!”尽管是和众师妹一同进宫,但临到谒见之时,却只剩下了水清容一人。即便是在夏侯御前,她却仍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只是神情略略恭谨了一些。“行前尊主和师尊托我向君侯问安,她们曾说君侯为人一向不露锋芒,却是列国诸侯中鲜有的深明大义者,所以请君侯在此事上多多费心了。”
夏侯闵钟劫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却并不忙着拆开那一封密函,手指轻轻叩击着旁边的扶手,很快陷入了沉思。商国如今的局势他自然了解,虽然西戎的攻势早已受到遏制,但引兵出征的信昌君汤舜允却在暗地诛除商侯眼线之后,赫然已成拥兵自重。他微微皱眉,信手将信函搁在了一边,这才点头温和地一笑,言语却是分外冷冽。
“水姑娘远来辛苦了,不过,寡人却是不明白,这种事情本应是商侯亲自派人前来接洽,为何由寒冰崖越俎代庖?”
“君侯明鉴,寒冰崖和商国本是一体,再者,我寒冰崖少主即将下嫁商侯世子,所以值此关键时刻,尊主和商侯秘议之后,便由我充当了这一次的信使。”大约是平日替师门办事从未遭到如此轻视的缘故,水清容的心中很是不快,却只能勉强克制住不耐的情绪,“信函既然已经送到,一切便决于君侯一念之间,请容我先行告退!”
就在夏侯愕然之际,她偏身行礼后飘然而去,既未索取回执,又未要求任何口信,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令殿上诸人勃然色变。夏侯闵钟劫向来个性阴沉。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立刻止住了欲图开口呵斥的内侍,若有所思地挥手令众人退下。他才不信寒冰崖真的会这样妄自尊大,毕竟。四大门派就算其力再强,也不敢轻易藐视诸侯,寒冰崖尊主水无韧虽是女子,行事却一向谨慎,断然不会放纵属下弟子胡来。
“来人,去孟尝君府宣召斗御殊!”闵钟劫沉吟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另外。去看看闵西原和闵西全两人如今在忙何事,就说是寡人之命,让他们两个行事都收敛一些。不要让外人瞧了笑话!”一想起斗得如火如荼的两个儿子。他就感到一股邪火突然噌噌冒上心头,恨不得唤来两个逆子狠狠教训一番。然而,一想到如今外面地局势,他却最终按下了这个念头,不管如何,让人以为国中乱斗无宁日,总比成为众矢之的好。
练钧如的兴平君府门前,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停了下来。前面一驾看似不起眼的马车上。端坐着一个衣着不凡,神态自傲地驭者,而从上头下来的年轻人却是一身朴素打扮。看似并非权贵;而自后头一驾马车上下来的人,却穿着一身齐齐整整的官服,竟赫然是上大夫霍弗游。这两位客人彼此对视一眼,似乎并不相识,见此情景,门上的仆役都是一阵惊诧。
霍弗游见那年轻人欠身示意自己先行,连忙颔首谢过,在几个侍从的引导下直接进了正厅等候。年轻男子正是受了闵西全之命前来拜访的苏秦,他整了整衣冠,这才正容对那些仆役道:“学生鬼谷苏秦,前来谒见兴平君殿下,请代为通传!”
鬼谷子王诩乃是夏国名士,却从未有弟子行走世间,那几个仆役都是夏侯所赐的机灵人,只是怔了片刻便一溜烟地派了一人进去通传,另一人则是忙着将苏秦引向花厅。虽然这些日子也时常有权贵来访,但同时来了两拨尊贵客人地情形尚不多见。在他们的心目中,早已想当然地将苏秦的身份定位为前来投靠地食客。
霍弗游这一日只是礼节性地拜访,其中也略略提了提夏侯对前几日大火的一些宽慰之词,别无要事的他只是盘桓了半个时辰便告辞离去。练钧如本想旁敲侧击地询问婚约一事,最终却没有找到任何机会,只能撂下了这一层心思。今日这一次和霍弗游会面之后,他已是暗暗下了决心,一旦重返中州便将那个匣子交还给父亲,只当世间再无此事。
苏秦并不知道练钧如的真实身份,但练钧如心中却是了然。当日魏方离去的时候,曾经言明将先行拜访鬼谷子王诩,因此苏秦能够恰到好处地在这个时候现身夏国,背后一定少不了魏方的谋划。想到这里,练钧如不由更加庆幸当日的做法,有因必有果,倘若真的因为其人出身鄙陋而加以忽视,那最终只是自己错失帮手而已。正是因为如此,跨进大厅地一刹那,他突然换上了一副轻松又不失庄重的神情。
“想不到今日竟有贵客光临,适才那些下人真是怠慢了!”练钧如见苏秦起身行礼,连忙一把将其搀扶了起来,又笑容可掬地打了个招呼,“本君素来敬仰鬼谷子先生的气度风仪,想不到今日能见王先生高徒,幸甚!幸甚!”
苏秦连道不敢,眼珠却是转动个不停,显见心底并不似表面那么平静。“兴平君殿下,学生今日冒昧求见,确实是身怀要务。说实话,以我地才学,要出师门原本还是为时尚早,但却禁不住一位师友的劝说,这才勉强欲出红尘谋一个出身。如今乱世气象已成,就是列国之内,权贵之争也是难以止息,若是我没有猜错,殿下此来夏国,想必也是怀着此种目的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