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营千总郑吉祥很倒霉,他是正经的郑氏宗族的一份子,与郑芝龙的亲戚关系都没有出五服。不过郑家子弟在海上在军中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至不济的也能上船,辛苦搏命几遭就能回家当个富家翁了。不要说在中左所,就是整个福建,谁敢对郑家的人龇牙不成?只可惜他自幼丧父,在宗族里没有人为他出头说话,为人又有些古板,做事拘泥放不开,郑芝龙却没有兴趣调教他,看看这远房侄子不是个材料,就远远赶走,由着他到郑家军中效力。
就是这个千总,也是郑吉祥自己血海厮杀,用敌人的首级换过来的。他知道自己根基不牢,所以做任何事情都很卖力气,郑吉祥认为,在这个年头如果没有关系,就只能靠自己多努力了。
今儿中秋佳节,营里自郑鸿逵以下全部都不见人影,关防没有人见,哨探侦骑也没有放出,水师的船早就进了港口,下了锚放了帆,船上的水手都跑了个干净,不管是建奴犯境还是如何,横竖是没有人理会了。
郑吉祥为人古板方正,四十不到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眼见这般不是事,他便带了自己的千总队,先查港口,查奸细,查敌情,防火防盗,在港口忙活了两三个时辰,这才带着麾下的兵丁回到大营。
到了营头附近,郑吉祥只觉得心头隐隐不安,眼前的大营漆黑一片,头顶月光清辉之下,偶尔还能看到军官们把酒纵饮,小兵们早就睡的七倒八歪,他带着自己一个队百来号骑兵到处走了一圈,居然没有看到一个岗哨。
大营附近都是这么着,就不要想着还放开斥候到处去哨探了。如此防御。万一有敌袭来,只要三四千精锐,就能把这眼前这大营给一锅端了。
有念于此,心头的不安可就更加强烈了。他是从小兵干起来的,不似郑鸿逵与郑彩那般与东林清流勾搭后就百事不理,只等着在朝堂中与曾志国较量就是。\\而郑吉祥现在左思右想,郑家现在与镇江兵闹翻,曾帅带着几千精锐就在左近,万一要是用非常手段来解决此事,到时候大营一鼓而下。郑家可就闹个没脸,再也没法在江南立足,趁乱捞取好处了。
有此顾虑,郑吉祥不敢休息。又督促着自己麾下的一百余骑兵跟随他继续巡逻。大营这里看起来没有异状,他决定到附近十里方圆之力再巡行一次。再无异状,就可以休息了。
他有这样的考虑,麾下将士却是极不乐意了。
几个把总看看士卒的脸色,互相对视几眼,便都打马到郑吉祥身前。公推一个资历最老地上前向郑吉祥禀报道:“大人,属下以为……今天大伙儿劳累了一天。不如放大伙去休息,明天再出去巡营,如何?”
“混账!”郑吉祥正一肚皮的不合时宜,哪经得起属下如此拨弄,抬起手来就给了那个说话的把总一鞭!
他怒睁双眼,向着一百多兵骑兵训斥道:“大营戒备如此稀松,你们还想偷懒?吃了饷就要卖力气,这个也不懂?真是不当人子!”
郑吉祥如此盛气,而郑鸿逵两个月没有发饷此人居然当做无事,这些骑兵都跟着他很久。知道此人性格刚愎。实在是多说无益,当下便各自忍气吞声。跟着郑吉祥借着月色,一起向着镇江方向去巡逻。
军官们都默默的跟着郑吉祥走,士兵们不敢出声抱怨,不过脸上都露出了难过的神情,有几个年轻一点的已经在脸上流下泪来。
他们都是闽省沿海的贫苦渔民,郑家把持了闽粤海疆之后就控制了一切远洋贸易和近海的渔业资源,福建多山少田,百姓都是靠海吃海,借着大海混碗饭吃,等一切都被郑家把持之后,想吃碗安生饭也就成了奢求。\\/\这些士兵原本都是渔民,在郑家临机一动决定到江南找机会的时候被编入队中的。到了外面当兵吃粮,要担心战死而魂魄不能归乡,还要被长官殴打欺负和克扣军饷,今天中秋节原本大家地心绪就不佳,被郑吉祥带着一路巡行过来已经疲惫欲死,结果还是要跟着他继续巡逻……这件事情把这一个千总队的官兵士气彻底催跨了。
随着马蹄声音得得响起时,郑吉祥并没有发现身后目光里传来的怒火与仇恨。
官道两侧的密林中,一百多张铁弓已经拉成了满月,拉着弓弦地手在微微颤抖,在一声冷静的低喝声中,所有地手一起放松,搭在弓上的羽箭眨眼间飞射了出去,等手的主人从身边的撒袋中又一次取出箭矢的时候,第一波地羽箭正好飞到郑吉祥那一队骑兵的头顶,它们带着轻微地嗡嗡声,向着这些士兵的身体上扎去。
郑吉祥带的兵是郑营中的精锐,他们身上穿的是厚重的棉甲。这些甲胃都是把铁片一层一层的镶嵌在棉布之内,用铁很少却极其沉重,这些来自中国南方个头矮小的士兵身穿着四十来斤重的棉甲,厚重的铠甲紧紧地压住了他们地身体,使得这些原本矮小灵活的士兵反应很慢,在羽箭飘过来地时候,只有很少的一些人来得及做出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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