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
在冲车撞开的门口,拥挤着大量的守城士兵,在军官们的督战下,他们正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新的一道城门。
然而,没有生命的坚木城门尚且挡不住,肉盾又如何能够?
很快的,楚军的后阵冲出一队骑兵,他们猛烈的冲击让守卒一个个的倒下,当城门口的鲜血汇流成一道道血河时,守军崩溃了。不过在城市的其它地方,战斗还在继续,守城的军队顽强的与楚军展开了巷战,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
傅戈跟随着溃逃的人流挤入了一条巷道,那里已经有好几百个象他一样被驱赶上阵的百姓,其中还能看到了四、五个己军中的将士,他们想必也和傅戈一样被守兵强行派遣上了城头的吧,在隐伏下来的时候,由于需要分散开来,他这个校尉并不确切的知道手下士兵具体的藏身地方,他们只约定了一件事,等到夜半火起的时候,一同呐喊杀出向城门靠拢。
大概是看到傅戈也混在溃兵之中,几个兵士眼睛都一亮,好象要准备和他打招呼,为怕因此暴露行迹引起怀疑,傅戈连忙使个眼色让他们装作不认识。
“你们,都跟我冲上去!”一个浑身浴血的帝**队长挥动佩剑,对着傅戈他们大吼。可是,连正规的军队都挡不住,靠一群匆匆上阵的‘民夫’不是笑话吗?
楚军已经占领了城内的主要街道,他们正在逐条巷道的清剿残余的守卒。很快的,傅戈所在的这支残兵就和楚军再度相遇。
“杀!”刚才大声叫喊的帝**队长已持剑顶在巷口,他和四个楚军左支右绌的激战着,以一敌四,傅戈看得出他的形势相当的危急,忽然,又一个楚军加入战团,他使的兵器竟然是一把车战用的大刀,劲风过处当头一刀劈下,那队长虽然已经竭力向后跳跃,但这一刀还是一下砍落了他的左臂。
“啊!”只剩下单臂的帝**队长大声叫喊着,乱舞着佩剑,犹死也不退。
帝**中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懦夫,傅戈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感觉仿佛又回到荥阳城破时的日日夜夜。
“秦狗,去死吧!”在楚军士兵得意的叫喊声中,方才拼命抵抗的队长身躯摇摇欲坠,他的另一条胳膊也被敌人砍落,他的胸口插着一支长矛。
傅戈没有再继续看下去,他不忍心看到这样勇敢的军官被敌人割下头颅,要是没有章邯给的任务,傅戈倒是更希望挥洒热血拼斗一场,而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悄悄的和那几个同样被征上战场的士兵打了一个招呼,傅戈便快步朝着巷弄的深处跑去,这是一条断头的死巷,越往里走越跑不出去,好在,他根本不需要出路。
在这条巷子里面,就是收留着傅戈和虞姬潜伏的民家,他只要躲藏进民房里,就有机会逃过叛军的搜捕。
“蓬蓬——蓬,快开门,再不开门就不客气了!”在傅戈藏入民家后不久,外面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哎,来了!”收留他的房主是一对年近六旬的老夫妻,他们也是秦人,早先是跟着帝国征讨大军迁移到这里来的,他们的两个儿子如今正远在南疆的象郡一带平叛,傅戈和虞姬适好扮作一对小夫妻,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个和和美美的四口之家。
门被猛得撞开,十余个拿着明晃晃兵器的楚军士兵冲了进来,将武器对准了傅戈,为了防止被楚军事先发现,设伏部队的兵器都被存放到了一个相当秘密的地方,只有在夜晚行动之前才能取出分发,所以现在的傅戈,完完全全赤手空拳,倘若这些楚兵用野蛮手段的话,他就算有再大的本领也挡不住围攻。
“你们几个,都报上名来?必须自己报——。”一个持戟的楚军士兵直视着傅戈,大声的诘问道,他的面目白皙甚至有些清秀,给人一种弱不惊风的感觉,但他的话却是厉害的很,让傅戈他们一个个报名,他是想从口音里分辩出真实的身份。
“我,傅三,年十九——。”傅戈结结巴巴的回答,这几个字还是他临时跟虞姬学的,她是楚地人,一口浓烈的楚地腔音。也是的,傅戈的这些个部下除了极少的老兵之外,绝大部分都是他在楚地收编的兵士,他们比傅戈这个校尉更容易混过盘查。
“这是我小儿子,另外两个大的都被官府抓住守边去了,可怜他们这一去就是三年,连个音讯都没有——!”这家的老婆婆被这一问勾起伤心往事,顿时痛哭失声,其悲惨的样子令傅戈和虞姬都深感惭愧,昨天,他们已经问清楚了章邯说服这户人家的方法,他拿这老婆婆的两个儿子作了人质,允诺在完成这一件任务后就让她的其中一个儿子回家。
回家,这本是一个人最美好的梦想,现在却成为了交易的筹码,傅戈在为老人可怜的同时,也不禁自怜起来。什么时候,他也能无拘无束的回到临洮,回到养育的父母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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