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逼近!
项羽大踏步站在乌骓马前,眸中视一众玄甲秦兵于无物。
“霸王,船,江上有船驶过来了!”正这时,忽然一个亲兵惊喜叫喊起来,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有一叶扁舟正从江岸南边驶了过来。
“老朽是乌江浦的亭长鲍夫,霸王请快快上船吧!追兵没有船只,想要渡河也需花费一番工夫!”扁舟靠岸,操橹的是一个年逾老甲的老者,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年幼孩童。
“霸王,快走吧,这里还有我们呢!”见项羽迟迟不动,亲兵连声催促道。
鲍夫见项羽迟疑不定,也催道:“江东虽小,地方尚有千里,民众也有十数万,仍可拥地一隅成就一方诸侯,更何况有霸王在,我们江东子弟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老朽已经年迈,但希望霸王能让我的孙儿鲍虎参加你的队伍!”
鲍夫是江东人氏,对于项氏叔侄率领八千子弟征战扬威的事迹很是倾慕,而他的儿子,也就是舟上孩童的父亲,正是最先一批追随项梁项羽北渡的骑军一员。
听到鲍夫这一番话,项羽纵是铁打的汉子,也不禁淆然红了眼眶,他伸手轻抚了一下鲍虎的额头,心中悲凉。
江东的元气经过了数年的征战之后已经不复从前,精壮的士兵皆已战死在沙场,留下的不是垂垂的老者就是还未发育成长的孩童。
想到这里,项羽惨笑道:“多谢老丈了,可惜我的天运已尽,即使暂时渡河逃难也没有什么用的。况且当年我率领八千江东子弟渡江西向争霸天下,如今却无一人生还。纵使江东父老怜惜我,再度拥我为诸侯王,我也没有什么颜面去接受他们的爱戴,就算他们一个个都如老丈这般把子侄交到我手里,我项羽也没有勇气再带着他们奔赴沙场了!”
项羽这一句话说得沉痛异常。看着一脸稚气的鲍虎,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当初雄纠纠气昂昂率领江东子弟兵北上破秦的光辉岁月。
那时地项羽,年轻而富有朝气,无畏无惧,心中除了建功立业的渴望之外,没有其它的想法,但而今一切都不同了,想到自己率子弟兵征战数载。
最后却落得亡命乌江畔的下场,项羽心中悲愤莫名。
老天不公,遂让傅戈小儿成名!
此时此境,项羽知道就算他渡江也难以逃过秦军的追缉,以傅戈的手段,只怕未等他将队伍聚拢起来,秦国大军就已蜂涌而至。
到那时,难道他真的要率领一支由十二、三岁稚儿组成的少年军团与如狼似虎地秦军战斗吗?就算是那样做胜机也不会超过三成,相反还会把战火延伸到江东,让许许多多忠心追随自己的将士家眷徒增屈辱和悲痛。
妻离子别。骨肉分离。已经够了,我不想再见到更多的流血,更多的凄惨场面。
“霸王!”
听到项羽这么一说。包括鲍夫在内的一众楚军将士无不感叹而泣,唯有似懂不懂的鲍虎睁着一对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项羽。
鲍虎的黑眸中,虽然项羽虬须贲张、战甲褴褛,但身躯却依旧挺拔不屈,他牵过乌骓马,对着鲍夫道:“我知道您是位可敬的长者,这匹战马我已骑了五年,曾经日行千里、所向无敌,是一匹少见地名驹,我不忍它随着我一同死于战场。现在我就把它赠送给您,就让它陪伴着你地孙子一起长大吧!”
仿佛是知晓项羽说了什么一般,乌骓马突然迸发出一声撕心厉肺的悲鸣,马首更是连连挣扎,试图摆脱缰绳的束缚。
“去吧!”
项羽轻抚了一下乌骓马地脖颈,大踏步的背着江岸迎向秦军,这一刻,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的双眸也已被泪水浸湿。
英雄岂能无好马。自打在巨鹿战场上得到这匹乌骓马后,项羽骑着它纵横驰骋,一杆霸王戟杀遍天下所向无敌,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马已经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全体下马,步战!”项羽瞭目大喝,率领二十六骑迎向秦兵,死战的时候来临了,受到邀赏的刺激,渴望功绩的秦军将卒已经扑上来了。
一个,二个,三个,数不清的秦卒倒在了项羽的戟下,而他却依旧挺立。
他的战甲已经血迹斑斑,他地佩剑也已折断,他有胸口更是奔流着汩汩不停的英雄血,而他的身下,则是堆积如山的秦卒尸体。
战绩足够骄傲,只可惜胜负不是单凭个人的勇力来决定的。
“项羽已经油尽灯枯了,我们上去吧!”不远处的高丘上,冷眼观瞧着这一场撕杀场面的傅戈对着张良淡淡说道。
经过半个时辰的决死拼杀,楚军除了项羽之外,其余二十六骑皆已没于阵中,而项羽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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