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愁绪，当天光大亮，当陈观从石头上起来之时，却见身侧的佳人早已无影无踪。

就仿佛，昨晚的那一幕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然而，陈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还能闻到空气中独属于李莫愁的气息。

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梦！

那一切，都是真的！

昨天晚上，也不知道他们说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话，陈观罕见的睡着了，没有丝毫戒心的睡着了。

他喝醉了。

桃花酿喝不醉，但酒不醉人人自醉。

陈观坐在昨夜他们促膝长谈的石头上，静默无语，独自呆立了许久。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站起身来，朝着襄阳城而去。

“莫愁，你的身边还有我，莫愁……”

走入襄阳城内，看着人来人往，看着沿街叫卖的商贩，看着街道上的行人笑逐颜开。

陈观忽然有些迷茫。

江湖，江湖。

人人都向往江湖，人人都向往武功盖世，肆意潇洒。

人人都希望可以红衣白马，仗剑天涯，然而江湖就真的那么好吗？

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忧虑，江湖中人，更有江湖中人的无奈。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这天下间，纷纷而来，又纷纷而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欲望。

因为他们能力比普通人强，所以他们的念想和欲望也比普通人要强。

正如那黄药师，看似亦正亦邪，潇洒人间，无有欲望念想，受人敬仰。

然而，殊不知他没有欲望念想恰恰却是最大的念想！

黄药师因为武功盖世，可以肆意行事，看得过眼就欣赏，看不过眼就杀掉，他亦正亦邪，心情好的事情就是正，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邪。

在比如那江湖中的武林正道、绿林豪杰，张口正道群雄，闭口天下苍生，往往正义凛然，然而他们肚子里却打着鸡鸣狗盗的想法。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别人，却来为自己谋取利益……

这个江湖，陈观只是初步踏入，就已经厌倦了。

他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归隐山林，回到桃花庵，一起种下桃花，在门前开出一亩三分田，看日升月落，看云卷云舒。

他想和心爱的人坐在一起，看着田野，看着孩子，时而相视一笑。

看着风吹着她的秀发，亦吹红了她的脸颊，而后轻笑着说一句：“你真美！”

但他知道，这终究是无法达成的愿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纵然是陈观，纵然他剑道先天二重，纵然他获得桃花系统，纯阳传承将来飞升有望，但仍旧是无可奈何。

俗世人有俗世人的江湖，武林中有武林人的江湖，那仙界……又岂非没有仙人的江湖？

人生天地间，多喜乐悲苦。

诸仙龍象，众生牛马，皆是不胜，人间一场醉。

低处糟践踏，高处不胜寒。

勤则苦累，惰则穷困，爱则伤心，恨则伤身，穷则饥寒，富则焦心。

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不若，醉生梦死！

蓦然见，陈观忽响起此前曾吟的一首诗：

白云黄鹤道人家，一琴一剑一杯茶。

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染红尘桃李花。

常世人间笑哈哈，争名夺利你为啥。

不如回头悟大道，无忧无虑神仙家。

清静无为是吾家，不染凡尘道根扎。

访求名师修正道，蟠桃会上赴龙华。

……

一诗言闭，陈观却忽然看到路上有一个乞丐在垃圾堆里扒食吃，纵然那食物都已经有了馊味，纵然是倒饭食的店小二不屑的朝他的身上吐了一口唾沫，但那乞丐仍旧是吃着食物，争先恐后的想要将自己的肚子给填饱。

看着这一幕，陈观不禁皱眉。

然而，就在此时，却见那小乞丐在填饱肚子之后，竟然左右看看，随即朝着一个胡同里钻了进去。

陈观一愣，随即便跟了上去。

这小乞丐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但行事却鬼头鬼脑，却是让陈观来了兴趣。

在后面远远的坠着，以陈观的轻功，纵然是那小乞丐不断的朝后面往，想要看看有没有跟随的人，但也发现不了陈观。

一路跟随，却见那乞丐竟然走到一处荒僻的河边，先是在河水中仔细的洗了一下手，又整理了一下破破烂烂的衣服，最后这才略显虔诚的从一块大石头下掏出一个包裹，而后从中取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籍，随即就十分艰难的用树枝在地上学着写字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陈观先是一愣，随即却忽然目中露出一抹亮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沉吟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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