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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枯沙之海 第一百一十章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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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仔仔细细将国旗杆下的房间打扫了一遍,就当是为他收拾一个今后的住所。我知道他很可能会长眠于此,再也离不开沙漠了。

  我走到那间存放墓碑的房子,提起刻刀来,又突然没有勇气写下他的名字。

  好像刻上去就没有希望了,好像如果连我也承认了他的死亡,他就真的不在了。

  朝闻道,夕死可矣。

  夫子所云的三个字,是个有深意但并不吉利的名字。我想了想,改笔刻了块“夕死朝生”石碑靠在旗杆下,心里想着,他的命那么硬,改改顺序,说不定就逆天改命了,说不定到了早上,他真的就能活过来。

  他会和以前一样笑眯眯的叫我矮子,他会向我保证,再也不开死亡的玩笑了。

  求你了,快点回来,好么?

  一颗孤星闪烁在天的那一端,渐渐隐去。夜尽天明。

  我转过身来,四下无人。

  太阳光开始给每一粒黄沙镀上金色,瑰丽异常。埋葬在这片茫茫沙漠下的人们,是再也无法看见这样的光明了。不知道这一缕光芒是否能照进黄沙之下那片黑暗的河流中,那儿的悲剧又要上演到何时才能落幕。

  阳光逐渐刺目,我呆站在石碑旁好久,皮肤上有被灼伤的痛感,却还不想走。我想多为他做些事情,又着实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想了半天,只好把车上所有的食物都留下了。

  他是个接地气的人,又那么能吃,万一哪天真的从井里爬出来了,不补充点能量哪行呢?袋子里还有几根能量棒,我想他会喜欢的。

  我没有贪心到必须让他今天就回来,改天也行,哪天他有空了,都行。

  我的一辈子好长好长,还等得起。

  回到热娜驿站后,大家像约好了,没有人再提起过这件事情。

  朝闻道本来就没有家属需要处理后事,我也不可能跑回昆仑去通知老朱来奔丧,还不知道他那副女丑之尸的身子恢复如何,好不好用。

  我收拾那个箱子时,从折缝里找到一根枯萎了的卷曲鬼草,它可是从朝闻道身体里长出来保护过我的,是株了不起的植物。我将它小心收起来,像护身符一样带在身边,想要它陪着我去做更多的事,看看更远的地方,想带它见见更多形形色色的人们,仿佛总有一天,朝闻道睁开眼睛,他醒了,还可以看到关于我的一切。

  休整一段时间后,受伤的大家各自出院了。我们约了个时间一同回了锦夜。大掌柜的重新坐上当家人位置,一口气把之前拖欠的工资、绩效、奖金全发了,一时间地下茶馆里座无虚席,人人喜气洋洋的拎着红票子,喝着茶嗑着瓜子,相互讲述着南来北往的见闻,气氛比过年还热闹许多。

  我对每个人都报以笑脸,认真地听他们讲的每一句话。毕竟我还能活很久很久,大概永远也不会从锦夜退休了,我总不能一直哭丧着脸待人。在座的保密人里,谁没经历过生离死别,谁会无忧无虑的做他的冒险梦呢?我必须得成熟起来,成为刘晚庭口中的骄傲了。

  冬爷拿了一笔伤残补助金,在聚仙楼请了一顿散伙饭,然后卸下队长的担子,正式申请了退休。他终于过上了吃吃火锅钓钓鱼的养老生活,有事没事还戴上假肢,骑骑大摩托出去耍,潇洒得很。熊皮巫女跟玛依莎表姐回新疆住了一段时间,又被冬爷拐到摩托后座上带走了。听说两人投资了一片鱼塘,后来熊皮巫女沉迷打麻将,也懒得去管理,鱼塘又转租给别人开农家乐去了,生意还行,年年涨租金。

  锦夜没了冬爷,耗子自然也不干了。他去禹山一呆就是好几个月,说要把毕生技艺都传授出去,最后实在是不想再跟小剪刀的哥哥喝酒了,也去了四川投奔冬爷。他开了个在公安局备过案的开锁店,需要凑桌时也去打打麻将。我后来见过他几次,手臂里的钢板终于拿掉了,手腕上花花绿绿的又缠了好几条小剪刀给的皮筋。他说一输急眼了就得去找他的乖徒儿散散心,也不知是真的输那么惨,还是故意找借口往人家那里跑。

  大明星在水立方那儿开了场握手会,大大方方露出他脸上的伤疤,唱了几首歌便宣布从台前转幕后了。我没去现场,听说少女们梨花带雨哭成一片。不过他当制作人以后,赚的钱倒是更多了,还出资给锦衣的院子修缮了一番。如今狗住着双层不锈钢狗窝,鸡在粉红色鸡笼里下蛋,假山上的杂草也终于换成了一片能开花的紫藤萝。

  张小爷回了龙虎山,听大明星说,他现在连最爱看的八卦杂志都不买了,种种果树,养养鸭子,俨然一个勤劳老农的形象。他家的道长们也放弃了对他的栽培,给他出钱包了片山头,之后没再听过他的什么消息。

  老刘的伤留下了一些后遗症,干不了什么重活,我琢磨不透他是难得糊涂的还是真的年纪大了,经常忘事。他有时对着我喊晚庭,有时又叫我多吃饭再长长身体。我把他安置到我之前在徐州租的那个房子住下了,他重操旧业,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吆喝着“磨剪子镪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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